2024 年 4 月 24 日,一則消息像病毒般在加密社群蔓延:RTFKT 旗下明星項目 CloneX 的圖片數據,竟然在 OpenSea、Blur 等主流交易平台上集體「失蹤」,取而代之的是 Cloudflare 冷冰冰的標語:「此內容已被限制,以這種方式使用 Cloudflare 的基礎服務違反了服務條款」。這簡直是對 NFT 世界赤裸裸的嘲諷!
想當年,RTFKT 可是風光無限,被 Nike 視為進軍元宇宙的橋頭堡。如今,昔日的「元宇宙 Nike」卻落得如此田地,數據崩潰,社群嘩然,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黑幕?是被資本拋棄的犧牲品?還是加密文化本身就存在著難以克服的缺陷?
更諷刺的是,僅僅一天之後,Nike 就被一紙訴狀告上了法庭。以澳大利亞居民 Jagdeep Cheema 為首的 RTFKT NFT 購買者,在紐約布魯克林聯邦法院提起集體訴訟,指控 Nike 關閉 RTFKT 業務給他們造成了巨大損失。這場集體訴訟,無疑是對 Nike 以及整個 NFT 行業的當頭棒喝!
曾經被 Nike 寄予厚望的 NFT 潮流 IP 項目,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境地?這不僅僅是一個項目的失敗,更是對整個元宇宙敘事的質疑。Nike 的元宇宙夢,難道只是一場資本遊戲?
RTFKT 這個名字,乍聽之下就帶著濃濃的科技感,與英文「artifact」發音相似,暗示著其打造數字人工物的野心。最初,RTFKT 的目標是成為「元宇宙的 Nike」,一個聽起來充滿未來感的數字運動品牌。在那個傳統品牌紛紛試水 NFT 的年代,Adidas 與 BAYC、PUNKSComic 的聯動無疑刺激了 RTFKT,促使他們與藝術大師村上隆合作推出了 CloneX。
正是 CloneX,讓加密社群真正認識了 RTFKT 這個品牌。隨後,真正的 Nike 竟然也收購了這個「元宇宙 Nike」,簡直是魔幻現實!RTFKT 一度風光無限,聯名項目多達 40 個以上,從村上隆到 Jeff Staple,從 RIMOWA 到 Nike,幾乎囊括了所有潮流 Icon。然而,這種過度聯名,真的是在構建品牌,還是僅僅在透支品牌價值?
2024 年 12 月,一則公告猶如晴天霹靂,徹底擊碎了 RTFKT 的神話。CloneX 項目方宣布將終止 RTFKT 的運營!這簡直是加密圈的黑色幽默。一個被 Nike 收購的工作室,竟然毫無預兆地單方面宣布停止運營,這讓無數 NFT 持有者措手不及。要知道,當時 NFT 市場剛剛有所回暖,RTFKT 的這一舉動,直接導致 CloneX 的地板價暴跌超過 60%。這不是 Rug Pull,什麼才是 Rug Pull?
RTFKT 聯創 Benoit Pagotto 曾經在接受採訪時,大談 RTFKT 與傳統行業巨頭相比的優勢:「我們有他們沒有的資源,也就是我們有他們沒有的文化——加密文化。他們不可能會花大量時間、每一天都去學習這些知識。」這話聽起來充滿自信,甚至有些傲慢。然而,加密 KOL 卻毫不留情地諷刺道,CloneX 一開始的發行,使用的便是 GoDaddy 和 Cloudflare 這種中心化服務器來「存儲小圖片」,然後靠手動的荷蘭拍賺到了 1 億美元的銷售額。這難道就是所謂的「加密文化」?這種對技術細節的忽視,最終也為後來的數據崩潰埋下了伏筆。
當 CloneX 的圖片集體消失時,社群一片哀嚎,無數 Holder 盯著 OpenSea 和 Blur 上自己價值歸零的 NFT,怒吼「I Got RUG by Nike」!在加密世界,「被 Rug」早已是家常便飯,但像這次這樣,連圖片都徹底消失的情況,實屬罕見。Benoit 曾吹噓的「加密文化」,在現實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。如果連數據都無法保證,那所謂的社群自治,又從何談起?
在這場風暴中,只有一位 RTFKT 團隊成員站了出來,試圖承擔責任。Samuel Cardillo 宣稱,團隊自 4 月初以來,就計劃將 NFT 都去中心化,因此並未選擇與 Cloudflare 續約。他還聲稱,Cloudflare 搞錯了合同到期日,原定 4 月 30 日到期的合約被提前了好幾天。然而,這種解釋真的能讓人信服嗎?將責任推給 Cloudflare,難道不是一種逃避?
事情發生的當下,RTFKT 遭受了社群的高強度「FUD」(Fear, Uncertainty, and Doubt)。然而,Samuel 高強度地在 Twitter 上與網友對線,積極解決問題的態度,確實贏得了部分社群成員的尊重,被稱為「最後一個站著的人」。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,許久沒在 X 上發文的 RTFKT 聯合創始人 Zaptio,卻在 Instagram 發布了 20 張精彩的「退休生活」動態,享受著陽光、海灘和美食。這種強烈的反差,簡直是對所有 NFT 持有者的嘲諷!一個在積極「救火」,一個卻在享受「退休」,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利益糾葛?
在 RTFKT「丟失圖像」的第二天,Nike 就被提起了集體訴訟,這在加密世界簡直是司空見慣。但問題是,即使「被 Rug」了,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追回自己的資產?這次集體訴訟,無疑給了受害者一絲希望。訴訟主要有兩個指控:一是 Nike 違反了紐約、加利福尼亞、佛羅裏達和俄勒岡州等地的消費者保護法;二是 RTFKT NFT 是未註冊證券,而 Nike 未披露相關監管風險,違反了美國的證券法。這場訴訟,不僅僅是針對 Nike,更是對整個 NFT 行業的法律地位提出了質疑。
雖然關於 NFT 是否能被判定為證券,目前還不明朗,但類似的案例在此前確實發生過。比如,NBA 球星奧尼爾就因為推廣未註冊證券「Astrals NFT」而被起訴。奧尼爾與其兒子共同創立並推廣了基於 Solana 區塊鏈的 Astrals NFT 項目,包含 10,000 個 3D 頭像 NFT。項目承諾打造一個虛擬世界「Astralverse」,用戶可通過 NFT 進行社交、遊戲等活動。奧尼爾還以「DJ Diesel」的身份在社群以及社交媒體上推廣該項目。然而,Astrals 在 FTX 崩盤後價值暴跌,最終奧尼爾不得不支付 1100 萬美元和解金,才得以結束訴訟。奧尼爾的案例,無疑給了所有明星敲響了警鐘:在推廣 NFT 項目時,務必謹慎,否則可能會引火燒身。
一些專業人士認為,Nike 的案例與奧尼爾的案例有所不同。奧尼爾是「個人」項目方,而 Nike 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。由於 NFT 的法律地位仍然不明,這次 Nike 的案例可能並不會以違反證券法作為突破口,也可能不會有 500 萬美元的賠償。但無論如何,Nike 公司很有可能會「付點錢」平息眾怒。畢竟,對於一家市值千億美元的公司來說,幾百萬美元的賠償,簡直是九牛一毛。但問題是,這種「花錢消災」的方式,真的能解決根本問題嗎?
存儲 NFT 數據最糟糕的選擇,莫過於將其託付給 Cloudflare 或亞馬遜這類中心化的服務器。這些巨頭看似可靠,實則隱藏著巨大的風險。如果一個 NFT 項目的元數據和媒體文件都存儲在單一的服務器上,一旦創建者停止維護,或者服務器出現故障,數據將永遠消失,你的 NFT 也將淪為一紙空文。RTFKT 的遭遇,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。
為了規避中心化存儲的風險,大多數項目方會選擇 IPFS(InterPlanetary File System),這是一種基於內容尋址的去中心化存儲協議。IPFS 通過文件本身生成的哈希值作為唯一標識,用戶只需憑借這串哈希,即可從任意節點獲取內容。這種方式讓數據不再依賴單一服務器,天生具備抗審查、抗故障的特性,像水流一樣在全球節點間自由流動。聽起來很美好,對吧?但 IPFS 並不自動保證文件的持久存儲,內容是否存在,取決於是否有節點持續保存。換句話說,如果你不主動「Pin 釘住」文件,或者借助專業服務,確保數據長期可用,你的 NFT 仍然有消失的風險。
RTFKT 團隊宣稱,他們通過 ArDrive 將圖片數據上傳到了 Arweave,這是一個去中心化的文件存儲網絡,號稱可以保證文件存儲的持久性。與 IPFS 相比,Arweave 的確更勝一籌。用戶支付一次性費用,就可以換來 200 年「或更久」的存儲成本。Arweave 網絡中的礦工被激勵使用 AR 代幣來復制和存儲其他礦工很少存儲的數據副本。這確保了文件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丟失,不需要原始上傳者的持續維護。聽起來像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,但 Arweave 真的能實現永久存儲的承諾嗎?時間會證明一切。
使用 IPFS 或 Arweave 固然比依賴中心化存儲要好得多,但它們仍然需要指向鏈下。將 NFT 元數據和媒體存儲在與 NFT 相同的鏈上,才是最抗脆弱的方法。然而,在鏈上存儲數據的成本非常高昂,這使得大多數項目方望而卻步。因此,保持元數據在鏈上,而媒體數據在鏈下的 NFT 項目,成為了比較流行的趨勢。但對於真正的加密理想主義者來說,純鏈上的 NFT 社區才是不可或缺的,他們的社區往往也更加純粹且強大。
在以太坊的世界裡,有一群孤勇者,他們不畏高昂的成本,堅持將 NFT 的所有數據都儲存在鏈上。Nouns 就是其中的佼佼者。這個項目將 SVG 圖像完全鏈上存儲,通過自定義的遊程編碼(RLE)對每個圖像部分進行無損壓縮,並將壓縮數據直接儲存在鏈上。這種方式無需依賴外部指針,徹底擺脫了中心化存儲的束縛。
盡管技術實現相當復雜,並且對於 Azuki 或 CloneX 這類高精度的 NFT 來說,圖像上傳並不現實,但這並不影響「鏈上」NFT 的魅力。他們往往超越了 NFT 本身,而是代表了一種文化或者社區力量。Nouns DAO 致力於構建身份、社區、治理以及可供社區使用的金庫。直到現在,Nouns 依舊活躍在許多 Base 生態的項目中,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符號。
另一個鏈上 NFT 的代表是 Loot。Loot 的創始人 Dom Hofmann 曾是 Vine 的聯合創始人。在一個副業中,他創建了一個基於文本的冒險遊戲,也叫 Loot。在開發過程中,他編寫了一個隨機物品生成器,一個可以返回各種武器、盔甲和配件名稱的軟件。這便是 Loot 的誕生。Loot 的圖像以 SVG 格式直接嵌入智能合約,通過 tokenURI 返回,且可以根據鏈上數據動態變化,同樣實現了完全鏈上、動態生成的特點。
他的呈現模式也許十分簡單,僅僅是文字和簡單的圖形,但他背後的意義卻更有深度。Dom 曾被問道,為建設一個世界,誰會無償做出多少貢獻呢?他回答道:「歸根結底,這些只是清單上的項目。這只是人們如何看待它、如何賦予它價值。而價值不一定是一個用美元計量的金額,它可以是許多東西。」正如他所說,Loot 概念影響到了 NFT 與 Crypto Game,現在還在活躍的 Smol 背後的 Treasure DAO 便是從這個概念應運而生的。
在這次 RTFKT 事件發生時,社群內出現最多的聲音便是,這件事利好 Ordinals。為什麼?因為 Ordinals 被認為不同於大部分以太坊的 NFT,它是完全上鏈的。比特幣上的 Ordinals 協議通過 Taproot 腳本路徑,將圖像、文本等數據直接寫入交易中,將數據「銘刻 Inscription」進「聰 Satoshi」裡,並通過對 Satoshi 單位進行編號,使每一個 Satoshi 都具備獨一無二的身份。通過這種方式,Ordinals 的數據完全存儲在比特幣區塊鏈上,真正實現了「永存」。然而,這同時也帶來了高昂的存儲成本和數據大小受限的問題。要知道,比特幣的區塊空間是極其珍貴的,將大量數據寫入區塊鏈,無疑會擠佔其他交易的空間,提高交易費用。
也正因為存儲成本的高昂以及存儲數據受限,BTC 的 NFT 生態更加獨具一格。相比於以太坊功能性或 DAO 組織的模式,BTCNFT 中的「生存者」,是依靠更加深度的「文化」傳承。不管是前段時間以 0.2 BTC 的超高發售價發行的 Taproot Wizard 背後傳承的自 2013 年的比特幣社區廣告《 Magic Internet Money Wizard 》,還是 NodeMonkes 作為第一個原創 10 K 比特幣 NFT,都體現了這種文化的力量。
在這個時代還在堅持做 NFT 的項目方幾乎寥寥無幾,而也沒有人知道下個時代 NFT 會變成何種形式。他會是「證券」?所有權證明?亦或者獨立的 AI Agent?不同於 Memecoin,只需要合約在鏈上可供交易社區便能夠「肆意發展」。對非同質化貨幣來說,無論他僅僅是一張圖片 IP 還是功能性「收據」,元數據的所有權都無比重要。此次的事件是一個警鐘,不論對項目方還是參與者而言皆是如此。
RTFKT 的遭遇,像一面鏡子,映照出 Web3 世界最核心的矛盾:中心化與去中心化、理想與現實、技術與文化。無論是項目方還是參與者,都必須時刻警惕潛在的風險。中心化服務的便利性,往往伴隨著數據被篡改、審查甚至徹底消失的風險。而去中心化存儲方案,雖然能提供更高的安全性和抗審查性,但也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和技術門檻。
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,元數據的所有權,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。無論 NFT 的形式如何演變,其背後的數據都必須得到妥善的保護。只有真正掌握了自己的數據,才能在這個數字世界裡擁有真正的自主權。否則,我們都可能成為下一個 RTFKT 的受害者。